参禅普说
　　
　　前言
　　
　　敬维我佛，雪山悟道，阐五时八教之真经，继承迦弃，驾岭传心，印四七三二之宗体。少林达摩付法，曹溪大监止衣，历代相承诸祖应化，莫不秉我佛之至教，自行化他，目为正行。厌哉！如来人天教主，四生慈父，三界大师，向知国主为治国治人之王，我佛为救人救心之主；凡我僧徒，必竞竞勇奋，难行能行，难忍能忍，救人救心之苦役，当知人之处榄，有身恶化者，急用改邪归正之法劝导；有心恶化者，急用返妄归真之道加持；斯为佛教僧人，应尽度人天职，且救世莫如救人，救人莫如救心:救心之表，为釜底抽薪之根本大法。何以故?世善由人善，人善由心善，心善则古今后世，此界他方，称为十方之善世界也。然世界之善，直指善心；此心虽善，诚未尽善。所以者何?因心为虚空大地之本也，心为天堂地狱之中心，心为富贵功名之乐府，心为贫穷贱役之忧城，心善感善地住；心恶感恶地生；由是善恶歧途，长期往返，莫此焉非者。因世间人以心为我之悟，故造迷轮转轳，而莫知返也。如斯大错，某咎在心。或有问曰:我人日用中，以何为善心?以何为恶心?答曰:身之杀、盗、淫，口之绮言、妄语，两舌、恶口，意之贫、暝、狮是也。反此，即为善心。今更言善恶之心，是否错谬者，尚望满世贤达君子，大智高人叫和，万莫指［腹内肉团］为心，亦莫以见闻觉知为心，再莫以［喜怒哀乐］为心，更不以［贤愚利钝］为心。此心皆为非心，若以此心为心者，则有虚空大地，种种处所，是为吾人羞锥之地也。欲求不被心迷，不随世转，不入歧境，识心达本者，仰请各人，先敬佛教，再信僧伦；因佛法为救心之法，僧师为指心之人，不但自信三宝，再劝一切人恭敬三宝，虽知信三宝之心，为成佛之初心:信三宝之人，为学佛之善人，能推全世，尽世有此人，尽世有此心，始为信到之初步工夫。心既能信，再谋追心之道，方为返妄归真之途径；妄既能返，邪复何存?页有所归，正何及乎?是知佛教之劫，僧伦之德，恐万万世，莫言其尽也l.世有救沉溺，挽狂澜，正人心，培道德，清世界，乐人民，正由此道去！复请仁入，捂心自问:三宝住世，有功乎?有过乎?若碍世者，何至今日耶？若利世者，应尊于共上。既知三宝为，三宝为世界福田，当知三宝，如斯重要，岂不舍巨资、捐家财，如谢太传，舍宅为扬州之天宁；壬安石，施屋为南京之香林；正为弘法度生基础，望人效之于万一也。人能见一佛相，闻一佛声，皆种多生佛种；有见破庙者修之，有闻苦声者救之，期悉为成佛真种，问有不知因果厉害者，伤心害理者，不敬佛反轻佛，不信僧反毁僧，甚至于拆庙驱僧，甘栽沉坠远种，深蒙迷本渊薮，如斯之事，正眼观之，终难免其自作自受！要知父母可逆，佛教不可毁；弟兄可辱，僧伦不可欺；舍此则迷本逐末，襁恶弃善，不但人心日下，将恐身入轮回，直使长劫，徒增浩叹，悲乎恸哉！来果不忍人心陷溺，三宾式微，谨将［参禅救心］普说，用晓当机，渴望见即转念，闻即同头，直使无救之因，定感成佛之果，万乞勿以人负言，是为幸也！
　　
　　参禅
　　
　　参禅一法，非世出世法可比拟；乃菩提达摩大师，建树不立语言文字，直指人人，明心见性，为立地成佛宗旨，为教外别传顿法，三身四智，十地三乘，一切佛经祖语，有情无情，皆为此禅含摄。诸佛大觉，乘生不觉；此禅在不觉以后，居无明间。大力量汉，渗透此禅者，上明诸佛本觉，下空三细六粗，是名［向上关头］，亦名［最上上乘禅］，更名［出世间禅］，再名［上妙深禅］，复名［祖师禅］。能参此禅者，经过四十一位，法身大士之地，及五十五位真菩提路，三十七道品等诸阶渐，足为一超直入，顿居一切法门之上。是故用凡夫念，悟诸佛心，诚为不心二法门。次有初禅，证［离生喜乐地］，名初禅天。二禅，证［定生喜乐地］，名二禅天。三禅，证［离喜妙乐地］，名三禅天。四禅，证［舍念清净地］，名四禅天。四禅天以上，修空处定，证空处天；修识处定，证识处天:修无所有处定，证无所有处天；修非非想处定，证非想非非想处天。此名四定。前四禅，兼四定，故名四禅八定。由人间地，至他化天，名欲界天。由梵众天至色究竟天，名色界天。由空处天，至非非想处天，名无色界天。三界之人，共一生死，同一苦轮，有欲界天之帚释，投驴身之苦；有色界天之无闻此丘，生堕阿鼻之苦；有无色界天之郁头蓝弗，堕牛身虫之蛊始知三界无安，犹如火宅。总之参宗门禅，成诸佛共证无生:修世间禅，生诸天同证有生:某他外道禅，沉空定，不胜枚举，办道者，不可不慎某门径，大为要紧。
　　
　　救心
　　
　　心何以言救，岂不笑天下乎！于由我人，于日用中，只知有我，不知有心;一向只言心即是我，我即是心，误认身心为一体，更不知有真心，有妄心，故一切处，忘其命来，逼我痴心，替他要面子，摆架子，图他适意，直便他身，这里也是我，那里也是我，殊不知将我生生不舍、世世不离之佛心，匿他肺腑，藏他肉中。我可怜之痴心，被（音披）他不认识我，是何面目，是何对象者，很有年代，痛恨极已。何不想想，究竟是谁人，替你背住一百多斤的一副肉担子！行住坐卧，东方看把戏，西边捉兔子，这里谈天，那豪作乐，适意者把我痴心，摆在脸上:不适意者，把我痴心，放在肚中;一天忙到晚，一夜忙到天亮，只显你忙，向未回过头来。看看是谁人忙问问我辛苦吧！你可替我，松松屑吧！甚至于令我痴心，休息半刻，俗向未有过。他身有病，我痴心替他设办法，找医生；他身有罪，我痴心替他设救法；求解脱；他身有荣耀，我痴心替他生欢喜，增快乐；他身将死，我痴心替替他找下处，忙家务；他在世时，向以他为我，未有片刻以救痴心为我，弄到阴间，阎王者子，戒尺一拍，大哭沉涕。不要他身，定要教心，反委届救，说一切渠，是我遭的，不关身事，闻之更加气忿填膺。谁知忙到今日，才知我心，被他身骗。他身离了我心，不言不语，见有鸟兽哄在一处，只见忙抢打架，呜呼他倒忙极了了，弄得我住火地、下寒池，苦何可言?悔恨当初，何不自爱?何不知非?如此下去，地狱天堂，牛胎马腹，饿鬼畜生，何能免乎！思之人身，尚由我痴心所造，这些四生六道之杂身壳，难道又离得我罢?我痴心既被（音披）人身，及非人身，一骗再骗，将待何时休息?哀哉痛哉！至诚百拜，仰请大德，救我痴心，至此始名救心！
　　
　　不懂
　　
　　［不懂］一句，实宗门禅人之习惯口吻。然世界一切，有相之法，随拈一事，初则不懂，次则可会。因有相可见，见即可知，不懂之处，久之可懂也。类如宗门，问［狗子有佛性否？］又问［庭前柏树子］，可是佛法否?又问［乾矢橛］是［西来大意］否?又问［百草头］，是［祖师禅］否?又问［万法归一，一归何处］否?又问［父母末生以前，那个是我本来面目］，会幺?从上古德公案，问你懂否?果真不懂，殊不足怪。前，世法不懂；次，佛法不懂:直令我汗流浃背，无法可说，其不乎！再问，现前当下，走路的是谁?吃饭的是谁?谅可以懂。何以直如呆瓜？又问说话的，这个人是谁？发笑的，这个人是谁？问的眼睛直翻。再问要面子的是谁?有本事的是谁?实问得明明是我，但不敢承认是我，好大难。如此数则，何以不懂?岂不急死人吧？又问:见爱者，生欢是谁?见恶者，生怒是谁?加倍的不懂，气何如也！复特指出各人日用中，举止动静，运转施为，语默沉掉，当阳独露之时，正好承担自己，何以又用不懂二字答我，奇哉仑哉！妙不可言也。复欲令人深懂大法者，人人念佛，即请歇佛片刻。再问一句，才念的这一句佛，是那个念的?再追问:究竟佛是甚幺人念的?重追，毕竟楚谁人念佛?难道佛是别人替你念的养?好大奇，明明念佛，明明不知是谁念的，真正弄得人不懂真不仅。若知而不懂，不同其语；若不知而不懂者，必定要追到真懂，是名大懂！
　　
　　放得下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最要放得下，才有禅参，有心可用。世间事放得下，任我在俗存款，被人骗去；任我田被人占去:屋被人拆去:妻子跟别人去一儿女帮人家去:思之，尽去尽好！此不关我事。古云:出家无家，动想既如麻，诚能放得下，许可看破世界，一切皆空，络无一实，幸得我离尘脱裕，以道念为家庭，以参禅为事业。不但世事不能转我，我能转世。有日获明大事，还可秉佛度世，此为世事放得下也。如是还须立出格志，预防再贡俗念，任是有时，想起俗事，不能放下者，必咬定几回牙关，翘头痛击，死打自己一顿，无形将翻的俗念，一打即散，赶快佛前焚禅香发愿，磕响头，任死不回俗家一次。此愿要长发，稍停少顷，痛哉惭愧惭愧。才徊离参禅，就贡出俗念来，是知参禅，为救我舍俗成佛之大法，报法之恩，恐粉身难酷万一，斯为俗念放得下也。身放得下者，当知身为四大所成，父母脓血所造，有爱身如宝，实臭不可闻。世间任何脏物，莫过于身。九孔为臭气之宅，全身为大臭之源，恶尚不及，何爱之有?今既假此臭皮袋子，夹办佛道，正是借假修真，何乐不为耶?最要紧住丛林为上策，丛林为第一头陀，执事剪其习，班首指其非，有棒下其身者，思之，磕头谢谢。有喝震共耳者，正是开我聪惹，要得消业之速，去垢之深，自愿请执事，多加棒喝，正是自己不足。请他人助我，最要累者。如此委屈其身，令身成法器，万不可误会，误会则过加万倍。何以?人助我道，应当谢人，反而怪人，诚大愚之至。必改过前非，痛加自责，坚持规则，细心办道，可免此咎。复思之:丛林办道一天，胜周居山十载。故古人云:宁在丛林睡觉，不在深山办道。虽然如是，还须万缘放下始得。
　　
　　放不下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放不下世界身心者，人在室，而心在世，徒增陋劣，毫无进取。要知心被识业关住，识被意惑关住，意被想尘关住，想被身体关住，身被家庭关住，家庭被山河关住，山河被大地关住，大地被虚空关住，虚空被无明关住，无明被不觉关住，不觉被众生关住，众生被迷轮关住。迷轮这一大关，从古至今，不知关了多少天地日月、人与非人、大空太空、砖石瓦砾、青菜萝卜、泥巴木头、鸟龟脚鱼、天男女等。直关过去无量纫，又关现在无量纫，再关未来无量纫，尽末来际，不知关到何时为告悲乎痛哉，算来算去，皆由［放不下］三字构成。弄得一塌糊涂，乌焦巴弓。所以者何?识能放下思量，身能放下妄想，虚空能放下大地，砖头能放下泥巴，详细算之，识能放思量，心不可得:妄能放想尘，身不可得:虚空能放大地，世不可得:如此身心世三，全能放下，恐打灯笼，找不到一个众生，岂奈放下何?是知［放不下］这三个字，好大本事，能弄得不觉成众生，弄得妄想成身体，弄得虚空成大地，弄得肉身卧荒山，弄得青头变白头，行！能弄得坐；走，能弄得住；咦！岂不是偌大的迷轮，还能弄得悟否?果能有这大的力量，即谋放得下的方法，就是参禅。赶紧快参！念佛是谁的这个深禅，任他三十年五十载，以打破迷轮，为我参禅休歇处。再进一言:休歇可得，休歇处不可得！
　　
　　莫发急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学成佛之大法，必立高上志，发宽大愿，幸我今日，得入学佛道场，已迟三十年，何不最初，早来三十年?思之，已迟周了，对这大沃，详细计划，深深思忖，既进堂后，要得几年，熟规矩与腿子；要得几年，身心纯熟；要得几年，才会用工；要得几年，工夫成热:要得几年开小悟；要得几年开大悟；从初进堂，算到开悟，约得三十年，方可办到。假使时间不足，再定三十年，如此办法，始可不发急，不生烦，无退志。近时有等渗禅上客者，闻说坐香门庭，专门了生死，成佛祖之大庙，发心之久，立志之高，夹到丛林，参上乘禅，由性急之故，今日讨单，明天想进堂，稍迟些时，讨单者，即发急曰:如不准遵堂，即往他处歇夏去！或某处过冬去！跑山跑进，五心不安，一背就走。这一个急一发，就便这一个好人格，好心肠，依旧昏迷去了。假若有不发急之人，安心静待，既来道场，身心交于常不过就是过事不发急，得到将来成佛作祖之大果也。不发急三字，能办成佛之大事。善劝诸师！作何事？发何心？必缓图而后成，否则果招纡曲也，又有久不开悟者发急:他当执事，我当清蒙发急:那一天请我执者发急，要知发急二字，为催命鬼，为断佛因，可不慎欤！
　　
　　长远心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首知禅法，非世间法可此。世间法有相，禅法无形；有相法，尚得三年五载，惟恐会难透彻，任学得好水事，只谋一生之利。无相之禅，学何容易?无下手处，无捞摸处，无动脚处，无寻觅处，学此学人，请思量看！能有过量知识，明知此法，千佛万祖，皆由此法悟，我何人也!在此，立坚固志，用铁石心，此法，不参明，与参禅拚命。拚死转身再渗。最要紧者，参禅不限时间，不立期约。古人云:久参有禅，久住有缘；其意云何?禅之参途探邃，今日耐烦参，即从耐烦中，外缘内妄，渐渐休息。明日耐烦参，亦从耐烦中，无明烦恼，无形减轻。初不觉知，假便今年如是参，明年如是成参，无量劫来业障，譬喻参一时少一劫，参一天少十劫，参一年少百劫，尽此一生参去，再多之弃，不难寥了。因耐久精奏，渐至深禅，般若缘熟故也。类如镜面有灰，即用布揩，慢揩也去灰，急揩也去灰，布拢缆面，久之不动，虽不去灰，终不染灰。何以故?我人心镜，不大不小，大可以照虚空背后，小可以放邻虚尘中，今用［念佛是谁］这块布，大过虚空，小过微尘，以此一块破布，放在镜面，揩得快，灰泥去得快:揩得慢，渣滓去得慢:任是不揩，放在镜上，外使飞尘不入，内便垢秽不生，不揩之利，尚不可尽，沉急揩慢揩之功乎?正如我人，会渗猛参:不会参慢参；再不会参，久久提住，亦是参念。何以故?终未离镜一毫之处，至此不长远心办不到，要长远心，方能办到。
　　
　　无长远心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无长远心，这一句话，粗不尽会。细向自己胸中，深审一刻，一头买出一个上海来，遗没想了，苏州又贡出来:又忙苏州。再详细看，这里哥哥，那里兄弟，不知多少，真没有数。恰如唱木头人戏相似，是知心如流水，日夜不息，能令长江水不流动，可仿得到?要想妄心，刹那休歇，真办不到。所以者何?世有力者，海水能干，江水能断，因有相见，有法可办，断非难事。妄心无体，行止无定蕉?又如痴人捞月，这捞那有，东捞西有，捞得要死，一个亮月，还浮水面。使命捞了，月难捞起。是知此心，早为不善，尚难暂停，何能长远?说了一篇，合法譬喻，正比各人肚子内里，这个讲话的发笑的妄心，恐看此书之人，疑是说别人的，就是说我:望把万要紧急的事丢下，静坐细思，再问:才静坐的是谁?这细思的又是甚幺?不明白，不懂得，这不明白不懂的这一点念头，切记莫忘。定要多参多问，能在虚妄心中，活捉我的本来面目。但办最长远心，才能仿到，若追心不长，终被［不长］转去。此参究心，既不长远，可怜又落在不长远妄心窝里，思之，轮回万劫，变牛变马，地狱天堂，经过多少劫，才变小又过多少劫，才变鹞.-难道不是无长远心办到的否?将这无长远心，捉来办道参禅，若捉不住，听他乱窜既撞，释自由自在，殊不可以。思之！我无量劫生死，既是他造的，佛教有个善表，即是参说念佛是谁?这个善法。不但将无长远心，活活捉住，任是长远心，亦消灭无存。念佛是谁，好大厉害，不妨各人试试看！
　　
　　应有尽有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稍懈者，日用中，虚丧光阴。或瞠或喜，全不显及，亦不知非。知非即改，可无大过。要知此心，俱独狂心；狂心体貌者，知理为妄，非理即狂。本无处所，亦无头绪，似空非空，似有非有，力之大而无边，性之狂而无底，自古至今，向摭敌者。任是千佛出世，化他不动；罗汉神通，搬他不动；上天堂下地狱，在所不辞。变黄牛，仿乌龟，自由自在，遇缘即应之能，藏形隐迹之术，应有尽有。无美不备，何以故?狂心，向有成佛作祖之功，举空夺地之力，有情之人与非人，无情之石与草木，逐类现身，同尘应物，大而无碍，小而可安，有时成虚空，有特变大地，经营历史之长，忍耐时间之久，虚空之身虽大，莫大乎狂心？夫地之寿虽大，亦莫大乎狂心。思之！狂心之处境真宽，狂心之本事真大，人有替他不服气者曰:有如此之程度，为何叫个狂心?名字真不好听，有不愿闻，不忍不闻者，可请说明二一。答曰:就是你的心。问者，渺不自知，即愁眉而气口:你知道是我的心否?答曰:才为狂心，不服问我。要知不服问我者，是狂心否?若心不狂，不应问我.一再问如何是不狂之心?答曰：这个我不尽知，汝若不明此意，最好赶快到宗门下，找参禅的禅和子，自有吩咐。问者依而行之，一到山门，举头一望，见到［狂心一歇，歇即菩提］八字，当下豁然如桶底落，即时转狂心为念，才知道无量劫，狂到今天，今日才知狂心是我。承认狂心是我的这一位，详细思之曰:心狂不能知，能知狂者，只有佛教宗门参禅之法，正当我机，不妨作一试验看。将进禅门，一声喝下如雷吼，一支棒下似山奔，日用中，昏天黑地，入地无门，喊天不应，至此，不但狂心早飞天外，连一点细心，也骇得无处藏身。要知人人心无管冻，欲东自东，想西即西，情同野马，日用而不知，今日知狂心，不参禅不悟道，非狂而何?夫地有仁心者，请看此书，万莫言这是和尚作的，没有世俗人的事。诚一篇心血文章，无形置于高阁，可不痛乎！
　　
　　直指此法
　　
　　参禅人，为世间最优最胜，无此无拟之清高上品人格。所以者何?尽世间人，舆非人类，上至草木丛林，下斋砖石瓦砾，皆具我佛心体。凡人能讲话者，畜能蠕动者，草木能生长者，砖石能不动者，概为佛心。包括所有［有情、无情］，一切诸心，久居如来藏中。故古人云：［虚空有尽，我愿无穷，情舆无情，同圆种智。］是也。世人任何相信，独不信自心。任何能会，独不会参禅。是知各人之心，为世间第一大病，任何方法不能治，任何医药不能医，唯佛教宗门参禅一法，独医人之心病；且教外别传之真禅，为八万四千法门之上者。类如世间黑闾，任人有翻天的一本事，不能去其黑；任有十八变神通，不能丢其阎；任你点灯夹照，只能照他人，尚不能照自己；任你请人念佛诵经，直使万纫，不能求共亮；惟有一个圆明独露之日光，不假人求，不须灯火，不用神通，直透当阳，圆明朗照。复不用此光，欲求其黑者，亦如前之办法，终不能去。独有一片黑暗，能破光明，要知陪病用明药医，明病用暗药医，火病用水药医，饥病用饭药医，寒病用衣药医，穷病用富药医，除。是知人之心病，任何药不能医，独有参禅这副妙药，一医就好。人世可怜，心病日重一日，不但不医，强加其病。何表令人用此廖禅这副妙药，即徒唤奈何！至此可知参禅人，为最高尚最清净之上品人物也。世何可比幺！悲哉乎！我得医心之妙方，更望天下人，服此医病心之圣药，不苦不酸，不妨作一尝试看，思之，只有［莫奈何］一句止之！
　　
　　直指此心
　　
　　初参禅人，警他用心曰我没有看到一个什幺心，在那里用呢？要有心，才可用心。再警曰:要好好的用心才对。初参禅者闻之，急得跳脚曰:我只知吃饭穿衣，除此别无他事，要用心作幺！不用心也没有关系。凡初参禅者，同一心理，要知我佛，为一大事因缘，出现于世，专为不了众生，开示悟入佛之知见，此语佛言，人敢不信?汝若只穿衣、吃饭，别无他事者，岂不佛出世，无益于众生乎指曰:赶快想想，穿衣者谁?吃饭者谁?不喜参者又是谁?这位初心禅者，即以手抓头曰:这个我不会。指者曰:说不会者，是甚幺?初者曰:难道这就是我心否?不但这是你心，你的身，也是你心！你做好事，也是你心；你做坏事，也是你心；你吃饭，也是你心；穿衣是你心，讲话是你心，发笑是你心，要好看也是你心:生也是你心，死也是你心.一病也是你心，者也是你心，玩耍也是你心，放逸也是你心，爹爹、妈妈也是你心，哥哥兄弟也是你心。这位初学者曰:岂有此理?穿衣吃饭，在我身中，说是我心，马马虎虎，有点相信。若言爹爹妈妈，哥哥弟兄，是我心者，我死也不相信。指曰:这些不信，再指心与你听，天堂地狱是你心，森罗万象是你心；苍蝇蚂蚁是你心，粪窖蛆子也是你心。初者红起脸来曰:糟了糟了，不信不信。指者者高声厉曰:架房的蛆子，不但是你的心，正是我的心，你可知道否？初者曰：这个不要知道。指曰:你有许多的心，你还不信，我只说其少分。初心者，气得要哭，指月曰:不闻佛初悟道曰:［大地众生，皆有如来智能德相，正由妄想执着，而不禅能证得。］后又曰:［情与无情，皆有佛性］。难道你就无佛性幺?初者问:佛性是甚幺?指者曰:佛性正是你心。初者闻之喜曰:我也有佛性?忽觉悟曰:莫就是我不信参禅的那个心糜？指者曰:恭喜你！正是正是。弄到今天，才信参禅之心是佛性，庆也何如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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